方若绮和黎华在乔亚影业见到了李恩光。这位总是满面红润的乐天派,因为最近接二连三的打击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憔悴了下来。他用那双粗糙的大掌搓了搓脸,带来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。好消息是《纽约客》要重新开机了。坏消息是女二号罢演了。
“啊?”方若绮怀疑自己听错了。
李恩光深深叹了口气:“凯西不演就算了。但她本来是带资进组,这一罢演,连投资都没了。”
方若绮呆了半天弱弱地问:“她为什么不演了?”
李恩光撇撇嘴:“她说剧组死了人,不吉利。”
“……”
这样可笑的理由让方若绮不知道从哪里吐槽才好。黎华翘着二郎腿坐在沙发上,沉吟半晌问:“现在我们的拍摄进度如何?”
李恩光说:“剧本大概完成了三分之二。考虑到更换女二,很多镜头要重拍,估计还要再来一个半月到两个月。”看到黎华皱了皱眉,李恩光无奈地说,“演员投资也还好,我是怕你后面的档期要排不开了。”
他一提醒,方若绮心中一凉。黎华后面还有个黎湘离的戏,计划九月末开机。那可是大制作,女主角都是请的好莱坞艺人。黎华为了这个戏几乎推了所有的年末晚会和商务应酬。本来《纽约客》就是突然插进来帮高明权收拾烂摊子的。如果真撞上了,放弃哪个根本没有悬念。想到这,她的心情顿时沉重起来。
许是她的表情管理不够好,这份忐忑准确地传达给了黎华。他的目光和她一撞,不禁微笑起来。他温柔地安慰道:“不要担心,一个多月还来得及。”他几乎是瞬间便安排好了一切,“我们兵分两路。演员和投资我来搞定。顺利的话,下周就可以开机。拍摄进程紧一些,也许不会耽误下一部戏。黎导那我会再去交涉。就是辛苦一些,问题不大。”
黎华打了包票,李恩光几日以来难得展露笑颜。他感慨道:“有个词叫好事多磨,希望这部电影能有个好票房。只是这样连轴拍片,你的身体吃得消么?”
黎华淡淡一笑。他看向方若绮:“若绮,如果一天拍摄20个小时你吃得消么?”
只要能拍,别说还能睡4小时,就是24小时连轴转她也愿意。方若绮不服输地朝黎华扬起下巴:“我难道会输给你?”
“李导,这下放心了么?”黎华胸有成竹。
离开乔亚影业,方若绮不禁好奇他要找谁填补女二号的空缺。黎华只是神秘地将手指放到唇边,露出个痞气十足的坏笑:“既然要钱,除了那个人还有必要做其他考虑吗?”
夏川接到黎华的电话时正在和妹妹吃饭。高级西餐厅,破天荒是夏嫣请客。她如今独立工作,有了收入便迫不及待地邀请哥哥分享她的喜悦。
夏川心里颇感欣慰。他一直不同意夏嫣去给方若绮当经纪人。要不是黎华那家伙绕过他直接怂恿夏嫣,这事早在他这就没下文了,哪犯得着让亲妹妹给别人跑前跑后?但看着夏嫣这几个月的改变,他渐渐释怀了。如今妹妹愿意和哥哥分享她的劳动果实,这种亲手养大的女儿长大成人回报父母的感觉真是让人热泪盈眶。
黎华的电话很不是时候,说话也一点儿都不委婉:“在干吗呢?有个电影需要你投一下。”
夏川怒:“你找我从来都是因为钱。还能因为点儿别的事么?”
黎华笑:“当然还有别的事儿。你最近是不是包养了一个明志表演系的大学生?”
我这是招谁惹谁了,夏川想骂人,但又骂不出来。这种私密话题突然被拎出来单说,饶是他这种老司机都不禁老脸一红。他看了眼夏嫣,装模作样地咳嗽一声:“是啊。你想做什么?”
黎华面不改色地说:“那正好。我这里需要一个女二。”
“喂,这样不好吧。”夏川说。
“有什么不好的。”黎华的语气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,“女二号而已。带资进组嘛。你好歹也包养了人家,总要给点儿好处不是。刚好我这有个机会,够哥们儿吧。”
“靠,我怎么觉得明明是我被坑了,反而好话都被你说了呢?”夏川握紧了手里的叉子。如果黎华现在在他对面他一定毫不犹豫地飞出去。
黎华说:“放心吧,你投资这个肯定有得赚。”
“你总得告诉我,我要投什么吧?”
“《纽约客》。”
“嗯?”夏川一愣,看向坐在他对面的夏嫣说,“《纽约客》不是都拍一半了么?”
“别提了。”黎华将来龙去脉简单说了一下,“就这么定了。明天你让你那小情人直接去乔亚影业找李恩光,投资的事我明天去找你。”
夏川沉默片刻,突然笑了一声:“这一次我帮你,那你是不是欠我个人情?”
黎华笑骂道:“你这个老狐狸。”
“彼此彼此。”夏川靠在椅子上老神在在地摇着红酒杯,“具体我们明天详谈。”
挂了电话,收到夏嫣疑问的目光。夏川解释说:“是黎华那个老混蛋。”
夏嫣没在意,继续刚刚的话题:“所以远山地产那边要怎么办?”
夏川目光一暗,慢条斯理地将盘子里的牛肉切开,说道:“暂时不碍事。至于席若芸,我们不要管。上次的事,你强出头就算了,以后就都交给明权吧。”
夏嫣若有所思地点点头,片刻有些担心地问:“哥,会不会打起来啊?火拼什么的。”